杨慎矜的脸色明显变了。
李倓立刻察觉到了这个变化，他继续道：“货币不足，王侍御史又要百姓给现钱，百姓去哪里找现钱呢？”
这个问题还用问吗？
只能贱卖粮食来换取现钱，交给王鉷。
杨慎矜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想点什么，却依然没有，只是道：“大王对朝廷税赋问的过多了。”
“杨公与王侍御史，还有右相，当时在南薰殿与圣人议论赋税，王却在场，杨公还认为王问得过多吗？”
“大王是宗室皇族，下官奉劝大王最好不要参与政务过甚，这也是为了大王好。”
“那杨公私下与术士往来，是为了谁好呢？”
李倓此言一出，杨慎矜面色陡变，连忙道：“下官好心提醒大王，大王为何要污蔑下官？”
李倓却不慌不忙笑道：“之前你宅院后面的树下渗出赤色之物，那术士让你脱下上衣，每日在后苑静坐，十日之后，赤色之物消失，可有此事？”
这下杨慎矜更加震惊。
如果上一句杨慎矜还怀疑李倓在诈他，那这一句已经牵涉到细节，不可能是诈了。
“大王何出此言？”杨慎矜却继续否认道。
“史敬忠在何处呢？”李倓干脆点名了。
杨慎矜已经面如死灰。
双方都沉默片刻。
李倓心里想着，杨慎矜会不会将自己灭口于此？
断然不能。
杨慎矜五六十岁了，看家护院加起来，也打不过自己。
而且不到万不得已，杨慎矜还不会贸然杀一个郡王。
“我这些并非要为难杨公。”李倓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，“杨公可曾想过一件事？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这件事我知道了，那右相会不会也知道了？”
杨慎矜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冷汗，他道：“右相不可能知道。”
这句话，已经相当于承认了这件事。
李倓又问道：“那杨公可曾向其他人起图谶之事呢？”
“当然没……”到这里，杨慎矜似乎想起了什么，不仅额头布满汗珠，连脸色都变得苍白。
因为他向王鉷过。
“是不是想起来自己向其他人过？”李倓脸上的笑容很随和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？”
“不要怪王没提醒杨公，王鉷已经擢升户部侍郎，与您同级，为何王鉷晋升，而您没有晋升？难道户部尚书裴宽的去职，不需要人来填补？”
李倓这句话一下子就到了杨慎矜内心最深处。
他一直想要户部尚书的位置，裴宽去职后，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，可却没有任何动静。
看见杨慎矜这般样子，李倓终于确定自己把今日最关键的问题，引入了正轨。
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杨慎矜才道：“大王今日来下官这里的目的，恐怕不是洛阳钱币一事吧？”
“不，就是洛阳钱币一事，王就是想了解钱币一事，但当日在南薰殿听王鉷他要收现钱，王就疑惑钱币的问题，所以才来请教杨公，只是有些事，恰好提到了。”
有些话已经不需要那么明了。
王鉷现在被提拔，杨慎矜却没有被提拔。
王鉷当日在南薰殿的表现，使得李隆基很满意。
这就明了，王鉷与杨慎矜已经形成了竞争关系。
“别怪王没有提醒杨公，如果右相想要对付杨公，现在可谓易如反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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